甦醒
全城瀰漫著緊張的氣氛,每一戶人家皆緊閉大門,部隊從皇宮行進到城門的路上,居然一點人煙也沒有。
代表暴力的邪惡魔王--赤王周防,在族人的幫助下從封印中甦醒。東方的天空染著令人恐懼的紅色。
為此,王從長老院下達了命令,全軍出擊。身為護城軍小隊長的宗像走在隊伍中,在每個人都覺得這是個送死任務的時候,他的小隊卻依舊煥發,好像這場戰役必勝似的。
然而不愧是曾經差點讓世界滅亡的赤王,幾萬大軍在不知發生了什麼的情況下,就死傷泰半,宗像的小隊是最後存留的一群人,但卻已經沒有人是完好的。
眼見存活已無可能,宗像一人提起了劍往赤王走去,沒有理會後方隊員的呼喚聲,什麼也不做的等死他辦不到,他有他的大義。
只是赤王輕鬆的接住了鋒利的劍,手一使勁、捏碎。眼見拳頭直接要往自己的臉揮來,他反射性的擋住,然後、連他自己都驚訝的,使勁用左手攻擊了赤王的右肩。
成功了?看見赤王往後跳了一步,宗像著實的感到訝異,而且赤王的右肩衣服撕裂開來,滲出了鮮血。
「呵呵,原來是你嗎?」
雖然對這句話感到疑惑,但赤王沒有打算讓宗像理解這句話的涵義,他毫不保留的釋放出邪惡的紅色火光,而宗像在再被彈飛後失去的意識。
宗像睜開眼睛的同時,迅速的理解著自己的情況,身體雖然有著細碎的疼痛,不過沒有嚴重的傷,而衣服也完整的穿在身上、眼鏡還在臉上,連軍靴也沒被脫下來,他就直接被丟在蓋著灰塵床上。
爬了起身,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灰,然後整理好被躺歪的服裝,無視了現在正塌在另一頭沙發上的赤王,直接打開了被封閉了好久好久的窗戶。
遠方的國家外表看來還很正常,至少,沒有被放火過的濃煙、王城也還沒倒。
他想不出理由,雖然冷靜,不過他沒辦法想出為什麼自己沒有死。
「我沒有攻擊那裡面。」
背後傳來慵懶的聲音,他疑惑的轉身看向傳說中的毀滅魔王。
「宗像礼司是你的誰?」
「我就是宗像礼司。」
赤王首先皺了一下眉,然後嘆了口很長的氣,最後居然笑了出來。
「可笑。」
「失禮了,請問我究竟哪裡可笑?」
「哼,講話方式倒是一樣無趣。」
「可以請您不要再打啞謎了,請問為什麼把我帶到這裡?」
「你的部下昨晚來過了。」
這句話讓被俘虜的宗像第一次溢出了些微動搖的表情,雖然一般人看不出來。
如果赤王隨便一揮手,自己變將屍骨無存,但他毫不猶豫的向前了幾步,靠近了赤王。
「請問他們現在怎麼了?」
「不知道。」
對於宗像的挑釁,赤王笑的更加深邃,如深淵般的壓迫感隨即往宗像襲去。不過就在努力維持直立的身體快要撐不住時,房間的門直接被打開。
「抱歉打擾一下,大將。」
雖然被無理的打岔,但赤王並沒有發脾氣,只是隨便的揮一揮手,收起了狂氣,又躺回沙發上。
來人非常的眼熟,宗像一眼就認出他是城裡酒吧的老闆,跟自己的其中一個屬下關係非常的好,然而居然是赤族的間諜嗎?
「我明白現在的宗像礼司大人讓人感到有趣,不過你現在再不出發,下一次的藍月就要再等3年囉,聽說你抓走了宗像大人,城裡那個所謂的王和長老們全部都自殺了,為了平撫恐慌,小世理可是忙翻了,而且睡了這麼久,你也該去運動一下。」
「矣......。」
赤王又嘆了一口氣,明明已經被封印的幾個世紀,卻還是有些不甘願的站了起身。
「走吧。」
「請不要拉我的手,我可以自己走,然後,請至少讓我知道現在究竟是怎麼回事?」
「麻煩死了。」
沒有理會宗像的抱怨,他有些受不了的直接將人押入懷裡,用力的一吻,在宗像驚愕的同時,抱著人踩著空氣,從窗戶出去了。
「阿拉阿拉,尊居然趁人之危呢。」
酒吧老闆笑嘆道。
「怎麼不說話了。」
進了青色森林後,宗像就沒再說話。
本來應該徘徊在森林內的魔物,因為赤王的降臨而全部失去的蹤影,整個森林異常的安靜。
「跟無禮之人沒有什麼話好說的。」
「是嗎?」
又是一陣沉默。
「如果想跟我說什麼,請直說,野蠻人。」
「現在要去拿你的劍,名字是什麼我忘了。」
周防回過頭撇了宗像一眼。
赤王的強大,讓他連背部都不需要警戒。然後又是繼續的沉默。
「你沒有話要說?」
「您很希望我說話?」
「你很多話。」
「所以你究竟要不要我說話?」
『你原本很多話』,周防將本來要說出口的話吞了回去,他本來就不擅長解釋,所以他想著直接把人帶去就好了。
不過宗像一直不說話,這讓他有些受不了。
「不要問問題。」
「好吧,那我來說我現在的推測,麻煩您指教。」
宗像碰了碰眼鏡,然後走向前與赤王並肩,他不願有低人一截的感覺,就算對方是魔王。
「歷史傳說赤王再毀了大半的世界後,被青王封印,但青王也因為消耗過度死亡。青王的劍,名為天狼星,是現在你的目標。」
周防看著身旁的宗像,伸了一個懶腰。
「你帶著我的原因,是我與青王有關,然後你與青王關係不如傳說惡劣。」
「我們關係很糟,你很討厭、非常討厭。」
「所以我曾經是青王,或者我還是青王,只要我拿回我的劍。」
「這麼肯定?」
「這是因為您無理的要求。但看見您卑劣的笑容,我認為我的猜測沒有錯。」
「呵,就算............,別動!」
突然,本來一派輕鬆的赤王突然間將自己往身後拉,森林的氣氛完全變了樣。
「陷阱阿。」
倏地幾束白光朝他們射來,赤王用狂氣抵阻擋了攻擊,宗像盡力的讓自己隱身在周防的身後,現在的自己只會成為累贅,他很清楚,所以必須讓赤王擁有可自由發揮的正面。
「往前,去拿回你的劍。」
赤王狂野的燒出了一條路,現在的他感覺上非常想好好打一場架。
宗像跑在燒成灰的路上,背後傳來了劇烈的爆炸聲響,在終於看見浮在空中,閃耀著藍光的劍時,充滿殺氣的白光朝自己襲擊!危急的往一旁翻出,然後幾個閃身閃過連續的攻擊,但還是被綿密的襲擊中劃破了右腳,向前不穩的拌了一下。
眼見白光就要到達眉心,但即時被紅色狂氣抵銷,藉著赤王的掩護,他奔跑向前,拿起了劍。那一瞬間藍色的冷光大作,炸向四周。
「我現在心情非常的不好。」
煙霧中傳來的冷冽的嗓音。
「宗像礼司,拔刀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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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所以說阿,別擔心了,小世理,把刀放下阿。」
「為何我要相信赤族的人?」
「你早就信了,不是嗎?傳說只對了一半,青王是封印了赤王,不過不是因為赤王想毀滅世界,只是因為赤王的力量差點暴走,所以想說封印睡個幾年平撫一下,不過無色之王利用了青王操作封印後,稍微虛弱的時機,封印了青王的記憶,只是青王的靈魂依舊在輪迴中保留的好好的。昨天自殺的王多半是無色之王的魁儡吧?而本體現在可能在阻撓青王恢復記憶。」
「那要快去幫忙阿!」
「別急別急,王的等級跟我們不一樣阿?再說,兩個打一個怎麼會輸阿?阿,回來了。」
遠方森林邊,順著晨光,能看見有兩道人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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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真是令人感到不愉快。」
青王宗像用力的拉正自己的衣領,剛剛經歷的戰發洩並沒有讓他心情舒坦,居然曾經被其他的王算計。
「到底是誰野蠻阿?」
血順著周防的火紅頭髮流了下來,方才頭部被人抓著用力的撞擊地面,然而周防的口氣不像在抱怨,說是調侃比較適合。
「我只是討回我的公道。我清楚知道你曾對我做了什麼,趁人不備,赤王還真是下流。」
「醒過來沒看到你,我只是跟失信的青王要一點補償。」
「哼。」
宗像轉身拉過周防的頭,在用青色的火焰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。
「好了,您要的早安吻。還是您比較喜歡沒能力的宗像礼司。」
「不。」
「哦?」
「我喜歡在等我的你。」
失憶的宗像雖然有趣,但忘記自己這點他並不喜歡。
「.........,看來您頭殼睡壞了吧?」
「那來一場吧。」
「野蠻人呢。」
「其實你也等不急了,不是嗎?」
天邊閃耀著紅藍兩色,或許兩人接下來會打到床上。青王以及赤王的傳說還會繼續,然而這次說不定會從毀滅世界的嚴肅傳說,變成簡單的愛情故事。
《封印前夜》
那一夜紅色的月亮高掛在天上,明明紅色是溫暖的顏色,但在無星的夜裡卻顯得不祥。周防一個人坐城牆上,看著城外的荒漠。
赤族的領地位於沙漠一角,背著座荒蕪的山。但因為荒山內含有稀有礦石,就算土地種不出足以餬口的糧食,貿易也讓他們衣食無缺。只是覬覦稀有礦物的人很多,運出礦物的同時也承擔著被搶劫的風險,這也養成了族民們每一個都擁有一身打架的本領。
『暴力』之族的名稱不脛而走。
「哦呀哦呀,赤王的背影孤單的令人心酸呢。」
聲音來自青族的王,其實就算不用分辨聲音,能將敬詞用鄙夷的語氣使用的這麼自如,全世界也只有一個人了。
「在紅月時一個人出現在赤城,你真的這麼沒有人陪嗎?」
「封印的前一夜,不去跟族人混在一起行嗎?難不成被排擠了?」
「我在等你。」
「真自信阿,你確定我會來?」
「你現在不是在這。要喝嗎?」
「.........好吧,就勉強陪你喝一杯吧。」
宗像走到周防身旁坐下,沙漠因為紅月的照射,呈現了跟往常完全不同的景象。接過了周防遞過來的酒杯,他愣了一下。
「這是......緋月釀吧?給你這種野蠻人真是糟蹋。」
緋月釀,在下雨的紅月所釀造的酒,因為每三年才有一次紅月,位於沙漠的赤城根本優幾乎不會下雨,只有一個酒瓶份量的緋月釀一直是赤族參謀的珍藏。
「被大吼了一頓。」
周防搔了搔頭,皺了眉。
「因為你根本沒有品味呢。」
「品味阿,就像你一身做作的服裝嗎?」
「這是領導者的紀律,您這種人不會懂。」
「但我懂你會想要喝看看,快喝吧。」
「該不會跟我說,是要我買單吧?」
宗像淺嚐了一口。
「哈......。」
「周防尊!」
「出云送我了,剛剛要出門前,這瓶就直接放在桌上。」
說著,周防將杯子輕扣了宗像的酒杯,發出了清脆的玻璃聲後,滿意的嚐了口酒。
「紅月、赤城、緋月酒,自戀的人呢。」
「至少我不會穿紅衣服,自戀的青之王。」
「已經兩次了。」
「什麼?」
「您攻擊我的服裝。」
周防愣了一下,然後又喝了一口酒。
「抱歉,......你其實很好看。」
「......。」
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配著酒聊著,雖然大多數都是宗像說話,周防隨便應著,但是兩個人都是最愜意的。
隔天清晨,在赤月消失,赤王最為衰落之際,青之王在沙漠中的隱密處進行封印。
周防躺在石板前,安靜的看著宗像,眼神已經漸漸迷濛,下一次的見面會是三年?六年?九年?看著周防的臉,與往常一樣帶倦意的臉龐。
「我會負責叫你起床,請記住不要賴床,如果您還需要早安吻的話。」
周防完全閉上了眼。眼見封印就要完成,卻意外的從正面飛來了一道劍光,擊向周防。
一旦中斷了術,無法休養的周防可能會撐不到下一次的紅月,直接灰飛煙滅,在危急之刻,宗像用自己的身體替周防擋下了攻擊,濺血的同時完成了封印。
宗像提氣凝神,但對方早已離去,他猜測攻擊自己的人也是王權者,只不過王無法承受殺了其他王的負荷,所以自己暫時沒有生命危險,想到這裡,他又替周防的周圍復上兩道結界。
他必須趕回自己的城裡,傷雖不致命,但過多的失血已經讓有些暈眩,加上封印時消耗太多,或許,他被盯上了。
謹慎小心的到達城門,門前的警衛隊見到染血的青王慌成一團,他正想斥責隊員們的失態時,背後的殺意打斷了他。屬於赤族的火焰以摧毀一切的事態朝向宗像的所在,他快步向前,為所有的隊員擋下了這一擊。
隊員們的心情開始浮動,他甚至聽到報復赤族的說詞。他來不及發話,第二波的攻擊又到。這一次他的意識開始模糊,他盡了他全部的力量反彈了所有攻擊。
身體、不行了。在倒地之前,他將自己的所有記憶封進了配劍天狼星。身體已經撐不到下一次的藍月,再說,他沒有能幫他封印的人。他必須記得這一切,因為還有一個人,在等他。
而這一等,等了屬不清個紅月。
甚至,等了一整個酒窖的緋月釀。